贺兰集心中有了数,这一次不能随了李霁的意,他立马派去风信子前去西南护姜宜舟周全。
而这远远不够,就算姜宜舟不死,李霁还会有别的办法达成目的。
过了几日,三皇子向修文帝提议,派燕王去淮地监督官员治理水患,朝中大臣自是同意,燕王毫无功绩便位极王位,自是要为大齐百姓做一番实事才好堵住悠悠众口。
李霁知晓此事来的蹊跷,却也没多想,三哥会让他去淮地也是他一贯对自己的态度,明面上谦和,暗地里不屑,所以这等苦差自是落到了他头上。
他将京中事由一应交给了贺兰集,便动身前去淮地。
......
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说是淮地治水出了纰漏,治水方案有问题,若是按照原先的法子继续治水,那么淮地数十万百姓将会葬身于洪涝之下,但有幸的是,御街之上有一位民间女子一腔孤勇阻拦圣驾,不惧生死,将这一出纰漏道出。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这件大事自然得到了全檀京百姓的关注,最后经证实,那名女子所言不假,圣心大悦,这可是挽救了淮地数十万百姓性命的大事。如此功德无量,可是要载入史书的大事件。
修文帝将该女子册封为县主,封号东林,后来应嘉让在闺房绣嫁衣,才得知竟是那日教自己养花的徐姑娘,一时之间也是惊喜不已。
而远在淮地的李霁,自是为了治水的事忙得夜以继日,无暇分/身,竟生生的在淮地拖了两个月之久,等到他回了檀京,一切都完了。
应嘉让出嫁这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她身着凤冠霞帔,盖着金丝绣制的红盖头,落落大方的坐在花轿里,迎亲的花轿一路从应府抬到了城门处。
本是要经过城门再折返到姜府的。迎面却撞上了凯旋进京的崔将军等一众将士。得胜之师从城门的正大门进入,因为军队是分三批回来,而崔鹤唳事出突然,只带着一小部分将士便赶了回来,所以谁也没有得到崔将军回京的消息。
崔鹤唳一身铁甲戎装,坐在高头大马上,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魁梧霸气得令人心生胆寒,他目光如鹰隼,牢牢的锁住了前方的花轿。众将士不知将军停下来要作何,只听崔鹤唳那道刚从战场上回来还带着暴戾杀气的声音响起,
“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 抢亲开始!!!
第8章
众将士面面相觑,不知崔将军为何如此,十七在一旁了悟,带着人立马包围了应嘉让的花轿。
应府与姜府送亲的队伍看着围困住自己的士兵,一时之间满面疑云。
迎亲的队伍被逼停,在前方的姜浮宁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十七让人停轿,全福人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虽然心中畏惧,但想着这是朝中命官的女儿出嫁,便壮了壮胆,说道:
“军爷,出了何事啊?这新嫁娘的花轿可不能放下,这不吉利的。”
姜浮宁翻身下马,赶来交涉。
崔鹤唳隔着人群望着那顶被喧闹祝福围绕着的红轿子,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涌来七个月之前的记忆...
那日芝山破庙,她仿若冲破俗世的枷锁一般,从琼瑶玉宇之中怀着普渡众生的善念来到芸芸众生之间。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那么干净圣洁,与他是那样的截然不同。
世人都道他是战场上令敌军闻风丧胆的修罗神煞,亦是朝中桀骜不驯孤僻难测的少年将军。
可他这短短二十一载,却已经看遍了黄沙烈风,污血残骸,在他眼中,这世间皆是一个样子,那便是灰暗与腥红。
但应嘉让出现的那一日,他用自己这双看透人间百态的眼,扑捉到了琉璃一般的彩色,那是心中悸动之时流光溢彩的星河.....
离京前得知她已定下了亲事,想着即是惊鸿一瞥,有缘无分而已,便压下这事用在战场上发泄,抛头颅洒热血的这半载,他就像个杀人机器一般,周而复始的在漫漫黄沙之中麻木的前行。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大家在两旁指指点点,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而姜浮宁是个书生文人,和那些五大三粗的将士讲道理自是行不通,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姜浮宁总算是受教了。
他远远瞧上了一眼崔鹤唳,知道这便是他们的主帅,定然是他下的令阻碍了他与嘉让的婚礼。
他快步行至崔鹤唳的跟前,恭谨有礼的向他遥遥一拜,“在下姜浮宁,不知哪里冒犯,竟叫将军如此这般?”
崔鹤唳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眼眸如墨,面色冷峻,心中一嗤,不过是个粉面书生而已,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小白脸凭什么能娶她?
既然在此遇上了,就算她今日出嫁,那么他也要将这姻缘线给抢过来。
他是大齐攻不无克战无不胜的将军,他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既是一眼钟情于她,那么她,也合该是他崔鹤唳的妻。
“崔将军行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若是要抢亲,你也得给爷爷们乖乖受着。”罗副将在一旁呵斥着姜浮宁。心中却是十分激动,和崔将军在边关实在是沉闷压抑了大半年,如今大胜归来,自是加官进爵,风头无俩。
再干一票街头抢亲,别说有多得劲了。
姜浮宁一听是崔鹤唳崔将军,顿时一怔,他仔细看了一眼面前魁梧健硕的男人,根本瞧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若他们这群兵痞子真是要抢亲,士可杀不可辱,他是大将军又如何?姜浮宁斥责道,“崔将军乃大齐福将,在下久仰大名,可眼下这般目中无人,实属强盗行为...”
还没等姜浮宁说完,罗副将一个手劈,就将新郎官给弄晕了。
街道上的百姓们大惊,原来这大胜归来的崔将军竟然当街抢亲了。
全福人一直在花轿外安抚着应嘉让,让她别担心。
应嘉让知道应该是出事了,不然为何停在这里不走了,而且外头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她在里面听到几句“崔将军”和“抢亲”,有些不明所以。
那些议论声越来越大,应嘉让心中一沉,光天化日之下,谁敢行此有悖伦理之事?
应嘉让不听全福人劝阻,让抬轿轿夫落轿,掀起了盖头,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而崔鹤唳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这顶花轿,见心心念念的女子躬身出轿,莲足落地,他的呼吸一滞,他知道,做下了这事,便容不得后悔。
......
这一日,整个檀京城都沸腾了。
修文帝在御书房发了一通脾气,“你啊你,做什么不好,竟敢拦路抢亲,真真是朕的好将军啊!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