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柔立即恭恭敬敬柔声道:“民女名唤孟柔。”
那宫女又开口道:“既是民女,言语还该恭敬些。”
孟柔不明白了,还该怎么恭敬?
孟柔只觉得膝盖好冷、好痛。
且博美人笑(九)
曹娇娇却明白了,皇后这是看似给孟柔脸,实则是在故意为难孟柔,原来是为了讨好她呢,曹娇娇也乐得接受这个人情,反正都是虞破焰的心意,她都知道的。
孟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后头早有看孟柔不舒服的姑娘了,于是抢白道:“既是民女,自该说‘贱名孟柔,恐污尊听’,这才恭敬么。”
那人一说完,后面的女眷皆掩面笑了起来,曹娇娇也叹道:自作孽不可活。
若不是孟柔自己风头太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又怎么会惹来无端祸事。
皇后仿佛走神了,也没有制止她们。
过了一会儿她们才静下来,这时皇后才转过身来感叹道:“还是你们年轻好,有说有笑,本宫年纪大了,心中忧思难忘,比不上你们活泼。”
曹娇娇明白这话的意思了,皇后又在敲打她,意在提点曹娇娇替她分忧解难。
曹娇娇不为所动,在场女眷不知皇后怎么突然有这种感慨,面面相觑后,福了福身子,异口同声道:“皇后万福。”
又有姑娘道:“皇后娘娘青春永驻,应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羡慕才对。”
皇后淡淡一笑,都没有看那说话的人是谁。
皇后低下头看着跪着的孟柔,仿佛谈笑间把她忘了似的。
孟柔跪的双腿僵硬,只是皇后就在跟前,她一动不动的,活像雕像。
孟柔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乖巧,但是嘴上功夫了得,眼泪功夫也厉害非常,曹娇娇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老实的样子,不免有些想发笑。
而孙依依则觉得畅快,孟柔最会装腔作势了,今日这招却用不上,白白跪了那么久,天寒地冻的,孙依依想想都觉得开心,要让她说些什么的话,就一个字:该!
孙依依嘴角勾起一个明显的笑容,曹娇娇握着她的手,示意她低调些。
孙依依这才敛起笑容,看着前方。
皇后道:“倒是把你给忘了,起来吧。”
这话说的随意,却也让孟柔感知到了一些东西,例如,皇后并不是真的喜欢她。
但是皇后又说了一句话,让她有些疑惑,皇后道:“瞧着你也是个可人的,就跟在本宫后面走吧。”
孟柔又一次受宠若惊,皇后竟然让她跟在她的后面!
要知道刚刚她想在皇后面前得个脸,早就被挤不见了,谁让她身份低贱,比不上那些人呢!
孟柔又觉得皇后是喜欢她的了,否则怎么会让她跟在身边?
孟柔按捺不住笑意,勾起唇角道:“是。”
皇后看到孟柔脸上的笑,满意的转过身去,继续带着众人往前走。
皇后虽然叫孟柔跟在她身后,但是也没有刻意同孟柔说些什么,反倒是只和自己身边的宫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宫里日常的琐事,什么静妃养的猫是不是又胖了,贤妃那套漆花的饭桌是不是要换了。
孟柔也没觉得受到了冷落,反倒觉得被皇后娘娘另眼相看是件值得自豪的事,仿佛今日之后她的身份就抬高了似的。
梅园的路似乎特别长,走了许久都走不到目的地。
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熬不住了,开始偷偷给手哈气,开始将手笼进袖子里。
只有前排的人强忍着寒意,愣是将手一直置于冷气之中。
孟柔双手冻的快要僵硬了,但是苦于皇后在前,她不敢有丝毫小动作,只乖乖的将手放在外头,老老实实的跟在皇后身后。
皇后则早就准备好了暖炉,她抱着暖炉跟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一直不停的往前走。
走到一个亭子里皇后才道:“啊呀,纯儿,本宫是不是记岔了,梅园是往另一边走吧?”
皇后指着另一条她们走过的路,纯儿道:“回娘娘,是的,奴婢瞧您兴致好,就没提醒你。”
皇后也没生气,道:“再折回去吧,也要不了多久,左右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听到这话孟柔差点崩溃了,还要再走半个时辰啊!
她还指望着一到梅园大家就散开了,她好搓搓手,给手一点热气呢!
反观曹娇娇和孙依依,她们两人将手笼在袖子里,还有外头的羽缎遮掩,丝毫没有被冻到的迹象。
特别是孙依依这种冬日里爱冻手的人,今日在外头走了这么久,手也没有开裂的迹象。
孙依依和孟柔自然是深仇大恨了,孟柔现在惨兮兮的,她可高兴着呢。
曹娇娇和孙依依两人相视一眼什么也没说,跟着众人折回,往梅园走了。
果真走了半个时辰才到梅园。
一进梅园的门,孟柔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这会儿就算她不累,皇后也该累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