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幼清跑得汗涔涔,后背湿了大片,气喘吁吁地往跨院走。

花瓶她也找过了,几乎翻遍了所有屋子,压根没人见过那个花瓶。

她刚踏入院子,守门的小太监立马喊起来,“呦呦幼清姑娘,您总算回来了,快,快跟小的来。”

幼清迷茫问:“怎么了?”

“爷找您呢!”

幼清“啊”一声,不敢耽误,连忙跟着小太监往书房去。

经过庭院时,迎面望见两个穿盔帽墨色马蹄袖的二等太监,中间拖着个人,奄奄一息,披头散发。

擦肩而过之际,隐隐听见是个女子,细着嗓子喊“主子爷饶命”,幼清一怔,停住脚步往后探。

是轻琅。

幼清猛地一震,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不敢再看,忙地收回视线。

径直走到廊下,来喜早已候着,见她来了,上前迎接,压低嗓子道:“姑娘您跑哪儿去了,可害苦咱家了。”

换做平时,幼清定会小心谨慎地问上一句“怎么就害苦您老人家了?”,但如今她满脑子都是刚才轻琅被拖出去的画面,压根没有心思管别人。

来喜笑,指了指院门口被拖下去的轻琅,“今儿个的事都查明了,姑娘莫怕,这院子里容不得这样作怪的人。”尤其是手段如此浅薄愚蠢的人。

幼清张嘴欲问,来喜摇摇头,示意她快些进屋。

幼清浅蹙呼吸几下,捏了捏半拳头,弯腰入了书房。一入屋,笑容端起来,眉眼灿烂,弯腰就福礼,“爷大福。”

“来了。”

语气平淡得很。

幼清不敢抬头,只柔声问,“爷找奴婢?”

“你过来些。”

幼清这才抬眼,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兴许是他的意思,只几案上的鹿头墫旁微弱的一点星光。

靠窗的书案边淡淡照进了点夕阳余晖,窗台两旁青瓷瓶里各插一纨凉扇,他站在书案前,被灯光映衬在墙上的身影高大俊逸,单手负在背后,一手执笔挥洒。

幼清缓缓走近,不敢靠得太近,垂首而立,等着听他的吩咐。

徳昭指指案上的墨砚,幼清悟出意思,立马上前磨墨。

他一边写,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去哪了?”

幼清不紧不慢地答:“下午轻琅姑娘说少了个荷叶花瓶,托奴婢去找,奴婢便找去了。”

徳昭手一挥,写完最后一笔,眉头紧蹙,不甚满意,揉成一团丢开。

幼清小心翼翼重新铺了宣纸。

徳昭将笔一撂,笔杆子挑着弹到她手背上,她手一抖,几乎打翻墨砚。

徳昭眉头越发皱紧,盯着她沾了粘稠黑墨的手指尖,心里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捏了她的手,面容肃穆:“你怎地这么笨。”

幼清一只手搁在他手心,胸腔里心跳噗通似鼓声,她低着头,不敢轻举妄动。

一来一往,便是暧昧。没有来往,便做不得数。

“瞧奴婢这笨手笨脚的,多谢爷的帕子。”她笑着,借接帕子擦手的当头,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

徳昭回过神,没说什么,绕过书案,踱步往院子而去。

幼清碎步跟上。

院子里的人已被来喜打发下去了,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声。

夏日幕空,深沉黑夜来得晚,晚霞散去,繁星渐渐露出。

徳昭抬头看夜空,“花瓶找到了吗?”

幼清摇摇头,“没有。”

“继续找,能找到吗?”

幼清愣了愣,抿抿嘴,“应该、找不到。”

徳昭牵唇一笑,“你既知道找不到,为何还要去,平白无故地让人作践。”

幼清认真道:“奴婢是侍女。”

徳昭又是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他颔首凑近,粗眉浓眼薄唇,一张脸离幼清只有咫尺之距,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鼻间唇间呼出的气息。

“你是侍女没错,但你是爷的侍女,全府上下,除了爷,其他人无权使唤你。”

他语气严肃,丝毫不容人置疑,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行。

幼清张着亮晶晶的眸子问:“那以后除了爷的话,旁人的使唤奴婢都不用听?”

徳昭点点头,“这是爷给你的恩典。”

幼清喜滋滋应下,“谢谢爷。”

徳昭又道:“以后莫乱跑,好好扫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