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池颂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像是血液里塞了棉花,哪都堵,心里最堵。
她回去,怎么可以不告诉他一声?口口声声说将他当哥哥,可是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一个临时哥哥?
池颂越想越闷,起身将装了一整个行李箱的包包首饰拿塑料袋胡乱讨好,准备随便找个人当垃圾送了。忽然手机一震,池颂拿起一看,是童宝。
池颂愣住,犹豫数秒,就在童宝快要挂断的时候,按下通话键。
语气冷冰冰:“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童宝咦一声,声音和平时一样甜美:“哥哥,你怎么啦,听起来好像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池颂:“谁是你哥哥,你是我的助理,请你注意措辞。”
女孩子意识到他的不悦情绪,语气一沉,缓缓道:“好的,我知道了。”
气氛沉默下来。
谁也不说话。
池颂想要开口,但是又觉得应该是童宝先跟他解释离开的事,无论如何,她都应该等着他回家,然后再回去。她自己说的,离开了哥哥哪都不想去,只想待在哥哥身边。
他知道她那个爸爸的德行,这次的车祸,十有八-九就是拿出来当幌子骗她回去的。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子的呼吸声,她像是有话要说。
池颂竖起耳朵,就等着她说好听的话哄他。
结果没等到哄人的话,却等来了她要辞职的话:“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无法再在你身边工作,所以我想辞去助理的工作……”
话没说完,就听到池颂高声呵斥:“谁准你辞职的!我不同意。”
童宝的声音又细又小:“可是我在你身边,也没做过什么,我好像不太适合干这个工作。”
池颂又气又急,太阳穴突突跳。
她这是打算以后都不回来了吗,竟然坚持要辞职?
池颂一生气,说话都透着寒气:“适不适合,我这个老板说了算,除非被我炒鱿鱼,不然你别想离职。”
女孩子在那头问:“那能放我一个月的假吗?”
池颂见她不再提辞职的事,语气有所松动:“一个月太久了,半个月。”
女孩子:“半个月不行,至少得一个月。”
池颂试探问:“一个月后,就能回来吗?”他怕她误会话里的意思,连忙又加一句:“我是说回来工作,不是说回池家。”
此地无银三百两。女孩子毫不客气地点破:“哥哥是想我了吗?”
池颂正在气头上:“我为什么要想你?还有,刚刚不是说了吗,不准喊我哥哥,反正你说走就走,也没把我当哥哥看。”
女孩子委屈巴巴:“哥哥在外面,我不想拿这种小事打扰哥哥工作,哥哥今天一回来,我就立马给哥哥打电话了啊。”她的话语里带了哭腔,“哥哥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惹哥哥生气,也不会再让哥哥烦心了。”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池颂僵住。
下一秒,等他回过神,气得叉腰来回踱步。
她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会再惹他生气?
什么叫不会再让他烦心?
难道她一个月之后不会再回池家了吗?
池颂恨不得立马打电话过去问清楚,刚要按下通话键,又收到童宝发来的微信——
“哥哥替我照顾好妈妈。”
池颂盯着手机屏幕看了整整半小时,最后选择将这条微信聊天记录删除。
他气得连晚饭都没有吃,直接就躺下睡觉了。
梦里梦见自己在大口大口地舔牛奶糖,一边舔一边发狠说:“让你不乖,让你擅自离开,让你惹我生气,我现在就将你一口吞进肚子里。”
牛奶糖说起话来,难受地嘤咛:“哥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发呆的功夫,白白软软的牛奶糖摇身一变,变成了香甜的女孩子,泪眼盈盈,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池颂吓一跳,从梦中惊醒。
大汗淋漓。
以及……
池颂下意识捂紧被子,做贼心虚地朝旁边看去,什么都没看到。
他用了三四秒的功夫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是池家,而不是小镇酒店房间。他睡在他的大床上而非沙发上,视野前方没有穿着白色蕾丝睡衣的童宝。
池颂松口气的同时,心里生起无限落寞沮丧的情绪。
他缓缓起身,慢悠悠地冲了个澡,将换下的内裤用纸包好,然后才丢到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