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慎之瞬间清醒。
他告诫她,“白玉萝,你别傻。”
他往后退,她往前扑,两人倒在地上,她一边哭一边喊:“章慎之你王八蛋,我守了六年活寡,你连个新婚之夜都不给我。”
章慎之拉住她的手,任由她捶打,他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中好不容易压住的东西一瞬间又回来了。
目光逐渐恢复清明。
白玉萝从他身上爬起来,“行,你不给的东西,自然有人给我。”
不等他回过神,她已经从房间里冲出去。
章慎之在房间里坐了一会,最后缓缓走出去,手里拿着她换下来的丝袜以及没来及换上的新丝袜,准备丢掉,抬眸忽地望见拐角处多了个人。
他这时才想起,刚才白玉萝从房间出去的时候,门后边抵着的小脚凳似乎早就挪到一旁,门开了一道口子,是从外面推开的。
章慎之深呼吸一口气,佯装镇定笑了笑,和对面的人打招呼:“抱青。”
月光下的小花园,静谧而美好,大房子里面依旧歌舞升平,章慎之和傅抱青在草地上散步,两个人僵着神色,谁也不打算先开口。
最后章慎之摸出把东西,递到傅抱青手上。
傅抱青低头一看,是把枪。
章慎之笑:“你信里写过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很清楚。”
傅抱青摔了枪。
章慎之捡起来,强硬地塞到他怀里。
傅抱青颤抖着瞪他。
章慎之问:“看到多少了?”
傅抱青:“都看到了。”
章慎之低垂眉眼,“总归是要知道的,我也没想瞒。”
这一次,傅抱青没再丢开枪,他拿起枪,手指扣下,枪声响起,连屋子里的人都听到。
子弹顺着章慎之的皮靴一扫而过,深深打入草地里。
在众人出来查看情况之前,傅抱青已经大步离去。
傅抱青将自己锁了三天。
这三天里,不断有人来敲他家的门,有李大,有老马,以为他怎么了,打电话不接,隔着窗户看他在屋里,不管怎么叫门,他就是不开门。
旁人都一头雾水,但章辜民却迅速明白过来。他幸灾乐祸,特意到白玉萝跟前揶揄她:“瞧,你的小情人也不要你了,年轻男人好是好,但是容易冲动,遇事冷静不下来,不如老男人大方沉稳。”
白玉萝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摆在桌上,“章辜民,我现在有了新爱好,不兴开枪崩人,喜欢用刀挖肉,你要试试吗?”
章辜民没皮没脸地凑过去:“挖一块,能换一夜吗?”
白玉萝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章辜民:“别冲动,我收回。”
白玉萝将没处理完的文件丢给他,“我有事要做,剩下的你来处理。”
说完她往门边走,章辜民喊住她:“白玉萝,你是要去哄你的小情人吗?”
白玉萝没搭理。
章辜民:“我替你卖命,你是不是也应该哄哄我?”
白玉萝将门啪地一下关上。
她没让老马开车,自己开着车去傅抱青的小洋房。
去的不巧,正好撞上章慎之。
隔了一段距离,他同她招呼,“我给抱青打电话,他不接,我怕他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不等白玉萝开口说话,二楼傅抱青的房间窗户忽地打开,露出一个人影来。三日来不肯理会任何人的傅抱青这时候发话:“我立马就来开门。”
两人同时站在门外。肩并肩,章慎之轻声交待:“他都看到了。”
白玉萝:“我猜到了。”
章慎之:“你一开始就不该利用他。”
白玉萝:“谁说我利用他了?难道女人就一定要一直爱一个人吗,我过去爱你,现在爱他,不可以吗?”
章慎之震住,扯起酸涩的笑意:“当然可以,只要你幸福。”
话音刚落,门打开。
傅抱青穿着白色丝绸睡衣,模样颓废,眼下两团乌黑,下巴泛出青色的胡茬,清癯的身形微微佝偻,目光触及面前的两个人,瓮声瓮气地说:“怎么,你们一起来的吗?”
章慎之看了眼白玉萝。
白玉萝立马道:“不,我自己来的。”
傅抱青抿嘴,幽怨地扫了眼章慎之,而后视线落在白玉萝身上,语气郁结:“我一次只招待一个客人。”
白玉萝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