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同样的声震云霄,气势浩荡。
“但朕告诉你们,朕不会给你们取此剑割朕头颅的机会,朕会做给你们看,这大胤江山朕倾尽毕生心血,也会治理的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苍天为证!”
孟景灏剑指苍穹,顶天立地,龙威赫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京都百姓在这一日全跪在了他的脚下,真心叩拜。
——
黄昏雨落,君子行找到了君玄璧,他将一个包袱扔到君玄璧脚下,包袱开了个口子,滚出了几锭金子,“既已得偿所愿,就带着那妖女滚,滚的越远越好。”
君玄璧浅淡一笑,看着君子行道:“身缠血孽,能走去哪里呢。父亲,成与败,我已心知了,国仇家恨,终须一场了结。我尽力了,只是天不待我。”
君子行一把抓起君玄璧的前襟,将他提起,狞恶着脸道:“我再说一遍,带着金子和女人滚的远远的,这是我的恨,和你无关!”
猛的推了一把君玄璧,君子行转身就走,心里有那么一瞬被愧悔淹没,他抚向自己的胸前,摸着那道疤,抬头,义无反顾。
第115章 不可说(三)
皇宫之中,孟景灏调兵遣将,严阵以待,准备瓮中捉鳖,却不曾想到,地道口除了发现的那些之外,还有别处!
力大无穷,血煞冲天的和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在宫中见人就杀。
孟景灏站在梅怜宝失踪的太液池边,手攥着剑柄,看着从水中冒出的一个个和尚,眉目如染霜。
在他身前是两排弓箭手,见和尚游上岸就射,箭头没入和尚体内,流出来的血都是黑红的,和尚的眼睛血丝密布,远远看去就像没有眼珠,一片乌红。
最可怕的是这些和尚不知疼,不知避,身上插满了箭还屹立不倒,挥舞着大刀,疯狂砍杀。
柏元珅护在孟景灏身侧,见禁军的抵挡已经开始吃力了,忙劝谏道:“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请移驾出宫暂避。”
“不必,有朕坐镇宫中,禁军气势更盛,更利于捕杀这些怪物。”看着一个和尚冲破禁军的第一道封锁线奔过来,被第二道封锁线砍倒,孟景灏禁不住道:“当初朕让你去杀蔡则时,蔡则也这般疯狂吗?”
柏元珅拱手道:“这些和尚看起来比蔡则更凶恶,蔡则理智尚存,这些和尚看起来已经被人控制了,只知道杀人,如同血兵。”
“不好了陛下,储秀宫那边禁军不敌,被和尚围困了。”刘勰捂者淌血的腹部跑来,高声禀报。
孟景灏见此处地道口再无和尚从水面上冒出来,紧了紧攥着剑柄的手,看着被禁卫射成筛子倒在黑血泊中的和尚们,吩咐柏元珅,“你在处守着,若见阿宝,立即带她来见朕。”
“是!”
孟景灏最后又看了一眼被血染红的水面,拔脚就走。
彼时,储秀宫门已被和尚们撞破,孟景灏远远的就听见了笛声,寻声望去,就见一个男人站在鼓楼上吹笛,笛声呜咽,越来越多的和尚朝这边压来。
孟景灏心中一凛,猜测这吹笛人应该就是君子行,遂立即下令,“将那男人给朕射下来!”
储秀宫中,皇后紧紧的抱着珏哥儿坐在正殿上首,神态凛然大义,其余宫妃挤挤挨挨,面色惶恐的围着皇后站在一旁,宫殿门口堵住了一群太监和宫女护驾,林贤妃站在这些奴婢后面,手捂着嘴,眼睛瞪的大大的,含着泪看着殿前庭院,就见庭院中,虞贵妃手持长剑正在砍杀一个和尚。
和尚双目赤红,挥刀乱砍,虞贵妃剑势凌厉,衣袂翩飞,每一剑都刺中和尚要害,可和尚就像个偶人,不知疼,不知避,一身蛮力仿佛用之不尽。
虞贵妃眉目深拧,一跃而起,照着和尚的脖颈猛的削了下去,登时,黑血喷涌,和尚的头歪了一般,往前踉跄几步,和尚“咕咚”一声扑倒在地。
孟景灏赶来时正见虞贵妃立在和尚尸体旁,沾着黑血的剑在和尚脑颅中戳弄,一脸清冷寡漠。
孟景灏讶然。
见孟景灏来了,储秀宫掌事儿大太监康泰又哭又笑的蹦了起来,回身朝殿内喊,“娘娘,陛下来救咱们了,没事了,没事了。”
林贤妃挤出殿外,略过孟景灏,直接扒着虞贵妃的手急切的问:“虞姐姐,你没事吧,伤着没有?”
虞贵妃将林贤妃推到自己身后,用剑从和尚脑中挑出了一条血红的长虫,长虫仍然活着,一下子蹦到了地上,虞贵妃眼疾手快,一剑将血虫斩成了两截。
孟景灏看见了,面容冷肃。
虞贵妃便看向孟景灏道:“直接砍脑袋,砍掉脑袋这些怪物就死了。”
“张顺德。”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将军们。”
孟景灏又看了一眼虞贵妃以及她的剑,“贵妃原来深藏不露。”
“不曾藏过,只是一直无用武之地罢了。”虞贵妃淡淡道,“找到阿宝了吗?”
孟景灏摇了摇头,眸色黯然无光。
——
太液池边,和尚都被砍了脑袋,并挖出里面的血虫灭杀,岸边青石上被和尚们的黑血涂抹的一片一片,人头、断肢、如同修罗场。
太液池很大,湖水浩浩汤汤,很快便将黑血涤荡了下去,又变的碧波如镜。
水下,君玄璧抱着梅怜宝上浮,红衣在碧色的水中散开如血,佛珠缓缓离开他的胸膛往上飘起,梅怜宝在他怀里,乖巧含笑,眉眼妖娆,顷刻,一大团血从他胸前散了开来,如花。
他看着梅怜宝微微一笑,捧着梅怜宝的脖颈,在她唇上浅淡一吻,梅怜宝瞪大了眼。
“哗啦”一声,两人同时冒出了水面,岸上静待的弓箭手立即松开了手指,数支冷箭破空射了出去。
柏元珅定睛一看湖中人,吓的变了脸色,“住手!”
可是已经晚了。
君玄璧抱着梅怜宝轻然转了个身,那些冷箭便皆钉在了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