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太子比朕的排场都大,朕都来了,他才到。想来,往日他便是如此怠慢兄弟的,怪不得老大总和他对着干,想来也是他摆太子威风在前。”长平帝淡漠着脸道。

玉莲生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笑指着桥下水中的锦鲤道:“陛下您看,昭和郡王家的这条锦鲤可真肥。”

“一般。”没得到玉莲生的符合,长平帝有些不愉,淡扫了扫在荷叶下游动的锦鲤就看向了别处,蓦地透过假山洞看见了一闪而逝的绯裙影儿,想着那日在相国寺小道撞到怀里的小人儿,那一霎的温香,那一眼的惊艳,禁不住心绪浮动,袅袅生妄。

“太子除了带着太子妃,他还带着谁来了?”

玉莲生一个激灵就反应过来,但他躬着身,垂着眼皮答,“奴婢不知。”

长平帝已寻着那道绯色的倩影追了上去。

玉莲生跺了跺脚,也赶紧追上。

这边,素萝将梅怜宝引到话斋前的花架下,道:“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不是跟着行脚商跑了?怎么还是给人做了妾?”看着一身青衣,素容苍白的梅怜珍,梅怜宝道。

“行脚商家里有妻子,我被骗了。”梅怜珍惨淡一笑,“差一点就被他妻子害死在深井里,幸好我偷了点银子逃了出来。我走投无路就想回家,到了郊外却遇上了草寇,差点被欺辱,幸得六皇子打猎经过,将我救下,我便、我便给自己编了一个身世,趁机留在了六皇子身边。但凡有出路,我实在无颜回家见父亲。”

梅怜宝默然。

多年不见,姐妹之间已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梅怜宝又道:“六姐姐呢?”

“死了。”

这一瞬,梅怜珍眼睛里的悲痛没有瞒过梅怜宝的眼睛,想了想不禁嘲讽道:“这也许就是我们姐妹的命。”

梅怜珍伸手摸向梅怜宝,梅怜宝退后一步,皱眉看着梅怜珍。

梅怜珍苦笑,“多年不见,我只是有些想你了。在家时虽吵吵闹闹,可离了家,是真的想家了。我在外面……罢了。”

“你生病了?”梅怜宝道。

“是啊,病了,病入膏肓没救了。”梅怜珍再次伸手,摸向梅怜宝的脸,这次梅怜宝没躲,“小七长开了,更美了。”

“得了什么病?昭和郡王没给你请太医吗?在这里,你过得可好?”梅怜宝接连抛出三个问题,问出了梅怜珍的眼泪,梅怜珍拉着梅怜宝的手,道:“跟我走。”

“去哪儿?”

彼时,长平帝从一侧小径里钻了出来,故作不知的问,“何人家的女眷?”

梅怜珍僵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遮住梅怜宝,“婢妾,昭和郡王的夫人。”

“婢妾,太子的夫人。”梅怜宝微抬头,蓦地看见了长平帝挂在腰间的龙头玉勾。

梅怜宝藏在袖子里的手一攥,心里已然确定,上辈子那个在禅室里欺辱她的男人就是皇帝。

如若今生他在打她的主意,她不介意再杀他一次!

“起来吧。”

长平帝对梅怜珍道:“朕有些渴了,奉茶来。”

梅怜宝心头一紧。

梅怜珍捏了捏梅怜宝的手,轻声道:“婢妾领命。”

寻着绯影追到此处,果见是这小女人,此刻长平帝就想,既然太子有心给他施美人计,他若不笑纳一回,岂不是白费了太子一番苦心。

望向半开着门的书斋,长平帝给玉莲生使了个眼色。

玉莲生犹豫了一瞬,在收到长平帝压迫的眼神时,玉莲生往前走去,“宝夫人,请到斋里说话。”

“圣上乃为太子之父,婢妾是太子的夫人,勉强算您半个儿媳妇,瓜田李下,婢妾不能从命。”

长平帝对梅怜宝的兴趣却更浓了,笑着摇了摇手中玉骨扇,“你对太子倒是忠贞。”

望着花架下的石桌石凳,长平帝又道:“既如此,就在此处说会儿话吧。”

玉莲生忙用袖子擦了擦石鼓凳,请长平帝坐下。

“你也坐吧。”

梅怜宝板着脸,蹲身一礼,“婢妾是来参加昭和郡王的婚宴的,请恕婢妾不能从命。”

欲擒故纵?

长平帝一笑,眼角皱纹堆起,又问,“可读过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

这般明晃晃的调戏,气的梅怜宝脸色发青,压抑着火气,梅怜宝摇头,“婢妾不学无术,不曾读过,倒是读过《礼记》,里面有一句话是翁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

长平帝听罢,仔细思索,忽的明白过来,梅怜宝这是化用了《礼记》中“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这句,他却不恼,反而哈哈大笑,“有意思,你这小人儿可真有意思。怪不得太子选了你,原来你不仅有脸啊,学识也不错。朕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彼时,孟景灏匆匆跑来,远远的就高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长平帝拉下脸,“败兴。”

当孟景灏走到近前,见孟景灏的玉冠都歪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孟景灏,“太子,你的仪态呢?匆匆跑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把你的夫人怎么着了呢。你说是不是?”

孟景灏心里窝火,面上不显,还笑道:“父皇说的哪里话,儿臣只是想念父皇了,算算,咱们父子也有两个月没见了,不曾在父皇跟前尽孝,是儿臣的过错。”

长平帝正从梅怜宝身上得了兴趣,并不想戳破孟景灏的伎俩,便假作不察孟景灏的美人计。

意味深长的笑道:“以前都是你‘孝顺’着朕,也累了,该换老四‘尽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