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到了晚上,非常罕见的,襄城东门挂起了两个绿色的灯笼。
而此时,早有袁术派出来的亲信,躲在城外紧紧盯着城门口。当他们看到,两个绿色灯笼被挂起来的时候,顿时大喜过望,飞快跑回营寨之中。
襄城东门外的袁军营寨,袁术听见心腹的汇报,当即大喜过望,谓诸将曰:“襄城城破就在今日!”
阎象面带狐疑之色,上前一步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袁术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封书信,将其展开在空中抖了几下,大笑着说道:“襄城大户钱氏,让人射出来了一封书信,愿意身为吾军内应,攻破襄城。”
阎象接过书信,读完以后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钱氏乃襄城望族,对于出身世家的袁术,向来都有很强烈的好感。刘备攻下豫州之时,迫于刘备淫威,他才不得不假装投降。
而且信中说到,钱氏家主本来还有一些小心思,认为袁术敌不过文昭。
是以,在袁术兵临城下的时候,他还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要与袁术里应外合攻破襄城。
如今吕布中计身负重伤,就连文昭自己也是昏迷不醒。城中守军群龙无首,顿时有些自乱阵脚。
此时的钱氏家主,却因为文昭的昏迷,而起了别样的心思。好在他也是个聪明人,擅于明哲保身,知道即使袁术攻破襄城,他们家族也不会受到影响。
正是考虑到这些,钱氏才一直坐山观虎斗,没有妄动。
然而,文昭昏迷以后,整个襄城的气氛就变了。由于襄城被围,没有办法运输粮草,因此城中守军已经开始缺粮。
钱氏身为襄城大族,纵然这几年一直干旱,凭借家中以往的积累,还是有着不少的余粮。缺粮的襄城守军,自然就将主意打到了钱氏身上。
如今饥荒遍地,粮食贵比黄金,钱氏自然不愿将粮食送给襄城守军。但是面对数万如狼似虎的军队,钱氏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交出了一部分粮食。
好在襄城守军,倒也没将事情做绝,给钱氏留下了一些粮食。不然的话,他们可能连家人的食物都供应不上。
粮食被强行索要大半,钱氏自然是怀恨在心,就不想再明哲保身。
于是,钱氏家主就写了一封书信,让帮忙守城的家族心腹子弟,射到城外。
袁军兵多,文昭为了分批守住四门,就在城中召集了不少青壮,让他们帮忙守城。不仅如此,他还征调了很多大家族的私兵。
钱氏的子弟以及私兵,就是帮忙驻守东门。
当然,这些人也根本不会拼死守城,他们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帮忙搬运尸体罢了。
钱氏家主射出书信与袁术相约,若是他们晚上能够接近东门,有把握打开城门,就在东门挂两盏绿灯。若是没有把握,就挂两盏红灯。
挂起红灯的话,万事皆休。若是城门挂起了绿灯,就相约三更时分举火为号,迎袁军杀入襄城。
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应后果,阎象这才恍然大悟。他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书信,一直没有说话。
袁术见状,顿时笑着问道:“汝莫非以为,钱氏乃是诈降?”
阎象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封书信不像是诈降,否则的话,钱氏不会说得如此详细,字迹也不会写得有些潦草、颠三倒四了。”
“而且正如钱氏所言,若非陈旭军强行征调他家中的粮草。依照这些大家族的心思,必然不会贸然得罪陈旭,开城门迎接我军。”
“臣只是觉得,陈文昭刚刚中箭昏迷,钱氏就欲开城纳降,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
袁术大笑着说道:“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若非陈文昭受伤昏迷,那钱氏又怎会有胆量打开城门?”
阎象沉思了一下,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就不再言语。
正如阎象所言,这封书信字迹潦草,而且不少地方还涂改过,语句也不怎么通顺。
乍一看来,这封书信漏洞百出。
然而正是这封漏洞百出的书信,才显示出钱氏家主,心中的愤怒以及迫切,平白让人觉得真实。
阎象与那些大家族之人经常打交道,对于他们的嘴脸十分清楚。他也知道,若是钱氏家中粮草果真被征调走,他们绝对做得出来开城投降这种事情。
更何况,襄城守军缺粮之事,也是事实。阎象并不相信,没有了粮草的襄城守军,不会不将主意打到城中的大户人家身上。
于情于理,钱氏开城迎接袁军进城,都说得过去。
仔细推敲以后,阎象才说道:“陛下,若吾所料不差,钱氏投降不会有诈。然而,将其余几个营寨的兵力全部调遣到东门,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袁术说道:“信中所言,今晚赵云守东门,而且有五百陷阵营士卒驻守此地。再加上陈旭受伤之事,城中守卫极其严密。”
“正如钱氏所言,若是我等不能在他们打开城门以后,尽快攻入城中。待赵云反应过来,必定能够尽快斩杀钱氏子弟,重新关闭城门。”
“那个时候,我等岂不是前功尽弃?”
“更何况,凭借赵云之勇武,以及陷阵营之凶悍。若吾不调集大军入城,恐怕短时间之内,休想攻破东门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