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时期,这些人自然不敢与我军作对。然而,若是李利以粮食为诱饵,四处招募流民,为他镇守城池,却当如何?”
“须知,那些饥饿难耐的流民,有时候为了一口粮食,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
“如今李利已经被我等杀破了胆,他们绝对不会再出城迎战。守城战不比野战,若是他以精兵把守城门,以流民防守城墙,我等该当如何破城?”
“野战之中,我等自然不惧那些乌合之众。但是守城战中,他们却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听到这里,后勤官、龚都、杨凤都沉思了起来。高顺仍不罢休,说出一番话来,三人全都转忧为喜,兴奋不已。
干旱,仍旧在持续着,很多地方的土地,都被太阳晒得龟裂了起来。就连山中的树木,也有不少枯萎而死。
武关附近山峰林立,纵然曾经有很多山贼流寇,禁受不住诱惑投奔了李利。但是仍旧有很多人,躲在山中艰苦的生活着。
一个易攻难守的峡谷之中,有一群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山贼盘踞在此处,其中居然还有不少老弱妇孺。
“大当家,难道就因为王当那厮投了李利,我们就不能过去,非要在这里忍饥挨饿么?”
那个被称为‘大当家’的壮汉,正拿着一块破布,擦拭着手中的一柄钢刀。这柄钢刀是他斩杀一个西凉士卒,才缴获来的战利品。
钢刀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绝世神兵,但是对于这伙山贼来讲,已经是一柄难得的利刃了。
大当家听见那人的话,擦拭钢刀的手,顿时停顿了下来。他抬头看着那人,说道:“不要忘了,我们为何会有如此下场。”
那人脸带痛苦之色,说道:“族人们的仇,我又怎会忘却?然而,如今寨之中粮草已经耗尽,再不想办法的话,我们山寨的几百人,全部会被饿死。”
“相比而言,被西凉军攻破山寨的仇,以及被王当趁火打劫的仇,又算得上什么?”
“大当家,只要我等投了李利,就会分给粮食;有了粮食,我们才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以后,才能报仇啊。”
大当家望着身旁一颗枯死的树,幽幽叹道:“若事情果真如你想的那般就好了。”
“先不说我等投奔李利,会不会被他们当做炮灰,赶去战场送死。单单是以我等与王当的仇恨,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更何况,我听说天子已经派兵前去剿灭李利。若是我等现在去投李利,又与反贼何异?你要记住,我等虽然是山贼,却不反叛朝廷。”
“只要朝廷剿灭了李利等人,我就想带着你们前去投军,为山寨里的老少谋条活路。”
那人继续反驳道:“武关如此险峻,朝廷大军又岂会这么容易将其攻克?纵然武关能被攻克,这山寨里的老老小小,又能不能拖到那个时候?”
“更何况,就算朝廷大军攻克了武关,大当家前去投军,难道可以用自己的军饷,养活山寨里的兄弟们?”
大当家呆立当场,脸色复杂不已:“难道我真的要投奔仇人,才能使得山寨中老小不被饿死么?”
想到这里,大当家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痛苦的神色。他虽然被逼无奈成为山贼头子,却并不想成为反贼。
山贼与反贼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若是遭逢天下大赦,山贼可以被赦免罪行,反贼却是不会。
哪怕大汉已经日薄西山,但是大汉几百年的积威,仍旧深入人心。若非实在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反叛朝廷。
“罢了,罢了,寨中粮草早已耗尽,我若是再坚持下去,恐怕大家都会被饿死。”
挣扎了一下,大当家心中终究还是有了决定。
忽然之间,一道喊声响起:“大当家,大当家。”
大当家定眼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他派出山的一个斥候,大当家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人喘了几口粗气,这才面带喜色的说道:“某出山刺探情报,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李利率领一万大军出战,有数千人临阵倒戈。结果李利被一千五百官兵杀得大败而逃,就连李暹都战死了。”
“更为重要的是,官军的统帅已经颁布了命令,赦免所有的山贼流寇。只要我们愿意投降,就可以获得朝廷的赈济。日后,朝廷甚至会给我们分发田地、种子!”
“此话当真?”
大当家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斥候的手臂,激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