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西北风吹过,撩起了褚燕的披风。他跨步上前,将杨凤、白饶两人扶了起来。
细细打量两人一番,褚燕叹息道:“两位兄弟想要离开,只需告知我一声便是,何苦要不告而别?”
杨凤、白饶闻言,满脸通红,只是呐呐不语。
就在此次,不远处灰尘大作,只见褚燕帐下于毒、眭固带着五千人马追了过来。
隔着老远,眭固就大声喊道:“好贼人,居然敢背叛首领,看某用手上大刀取尔等性命。”
杨凤、白饶闻言,脸色先是一变,而后眼神也冷了下来。
两人还以为,褚燕先是故意前来拖住他们,而后让自己的心腹调兵过来,想要将自己两人留下。
杨凤挺直了胸膛,手握武器,大声说道:“我等本来就是地公将军帐下,是大贤良师的门徒,是真正的黄巾军。”
“陈帅乃大贤良师的女婿,大贤良师去世以后,我等自当尊陈帅为主。”
“以前我等虽然在褚帅帐下用命,却只有上下关系,而无主从关系。如此,又何谈‘背叛’?”
“况且褚帅曾经也是黄巾军,今日陈帅已经来到真定。于理来讲,你们也应当与我等一同,前去投奔陈帅才行!”
杨凤的话咄咄逼人,白饶也在一旁手执武器,对眭固怒目而视。
于毒、眭固乃褚燕的同乡少年,对于褚燕忠诚无比。他们虽然曾经加入过黄巾军,却对于黄巾军没有丝毫的归属感。
两人往常仗着自己是褚燕心腹,素来与杨凤、白饶不合。
再加上杨凤、白饶看不惯这两人的土匪作风,对于他们的行事,也是颇有微词。如此一来,双方更是有些势不两立。
以前有褚燕在中间调和,几人才没有爆发矛盾。
眭固听到杨凤的说话,当即大怒,他张口骂道:“叛主之贼,也敢逞口舌之利,看我今日不取下你的狗头。”
杨凤亦是大怒,转身骑上战马,以枪指固,大声骂道:“要战就战,某何惧之有?”
褚燕看到两方剑拔弩张,脸色一沉,大声喝道:“都是自家兄弟,岂能刀兵相见?”
眭固正要说话,但是当他看到褚燕阴狠的眼神以后,突然感到有些畏惧,就不再言语。
“我何曾让你们带兵过来?你们两个擅自调兵,可知罪?”
眭固、于毒素知褚燕为人,听闻他的质问,心中一惊。两人连忙滚鞍下马,口中说道:“我等死罪!”
看到两人的表现,褚燕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他转过头去,对着杨凤、白饶温和的说道:“陈帅的威名,某亦时常听闻。奈何当初私自逃离下曲阳,某心中一直愧疚不安,没脸面见渠帅。”
“你等既然想要前去投奔陈帅,某绝不阻拦。我只想让你们帮我替陈帅带句话:以后但凡有事,只需书信一封,某必定倾尽全力,帮助陈帅成就大事!”
话毕,褚燕也不理会惊愕的两人,骑上战马,就招呼着眭固、于毒往正定赶去。
褚燕知道,若是他再待于此地,只会惹得白饶、杨凤心有戒备。相反,此时他转身离去,反而会在两人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杨凤、白饶望着离去的褚燕,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褚帅真的只是前来问候他们,并无其他意思。而后面的眭固、于毒,果真是擅作主张带兵前来的。
想到刚才自己对于褚帅的怀疑,杨凤、白饶心中都有一丝愧疚。
不得不说,褚燕其人有着无与伦比的个人魅力。
若非杨凤、白饶两人心怀黄巾;若非他们对于当初逃出下曲阳愧疚;若非陈旭横空而出,大破官兵,扬名天下;若非皇甫嵩身死,地公将军的大仇得报。
恐怕他们就会如同真实历史上那般,一辈子跟在褚燕身旁,不离不弃。
两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带着帐下的三千士卒,往真定的方向赶去。
官道上,三匹骏马并排而行,于毒脸上疑惑不已,他不由出声问道:“首领,你既然追上杨凤、白饶,为何要放任他们离开?”
眭固也是愤愤不平,说道:“他们带走的三千士卒,可都是军中精锐。他们这一走,我等的实力就整整下降了一半。”
褚燕先是沉默半晌,才幽幽说道:“他们既然选择离开,就说明我确实无法与陈帅相提并论。”
“与其为了此事大打出手,折损自身实力,并且得罪陈帅。还不如特意放他们离开,好让陈文昭欠下我一个人情。”
“况且,如今大汉流民四起,我等日后占山为王,最不缺少的就是兵源。”
“今日少了三千人马,明日我就能再次招募三千,三万,甚至三十万的人马!”
说到这里,褚燕身上散发出强大的自信。
他并不是盲目自大,在真正的历史上,褚燕就曾经啸聚百万之众,敢与雄踞北方的袁绍作战。
褚燕骑在马上,心思却飘忽不定:“这个天下的走向,到底会如何呢?若是黄巾军果真能成事,就算投到陈文昭帐下,又有何妨?”
说到底,褚燕是个不择不扣的投机者。他率众作乱,只不过是为了待价而沽,好为自己日后谋个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