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个狗奴才还是谁。”柳依依一张白色的脸孔,闪现出怨毒的光芒,一字一字都透漏出刻骨的阴冷:“妹妹知道那种被推进水中,生生淹死的滋味吗?我永远都记得自己在求生挣扎的时候,那个推我下人的畜生居然还对着我笑一下。那张脸孔我到死都不会忘记,那个害我的人,我也一定不会放过!!!”
果真是这样!苏海棠叹息一声,忧道:“阴贵人现在势大,姐姐万不要与其硬碰硬,定要忍下去啊!”
“忍?我可不就得忍吗?”柳依依的脸上流落出一股凄凉,不过低垂的双眼中却快速的闪过一道冷光。事已至此,苏海棠除了说些保重身体,尽快好起来之类的安慰之言外,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了。在【星夜阁】呆了大半个时辰,见柳依依面上有了倦色,苏海棠便起身告辞了。
因为怕扰了皇上清净,爱说话的小美人鹩哥,苏海棠就没有带过来而是留在了【水伶阁】那边,没了那逗人的小东西,苏海棠这个下午过的颇为无趣了些,寒露端了冰碗过来,这冰碗是一种小吃,巴掌大的琉璃碗中盛着雪酪和碎冰,上面还淋着各种果肉,桃子的,草莓的,西瓜瓤的苏海棠喜欢吃一种蓝莓的,做成酱淋在上面,又酸又甜的着实美味。苏海棠啊呜一声就往嘴里送了勺,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叹息道:“真凉快!”
“这是御厨那边做得,奴婢知道小主喜欢,便赶紧要来了些。”
“好寒露,还是你最知道我的心。”苏海棠笑咪了眼睛。
寒露见她颇为高兴,便张嘴道:“除了这蓝莓的外,还有一碗黄桃肉的,主子,您要不要给皇上送过去啊?”
苏海棠听了这话反射性的就摇头:“皇上不吃的!”
话刚落,一道男子的声音就猛然响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朕不吃?”
苏海棠抬头一望,就见端木殊大步走了进来,依然是英姿飒爽,身如玉树的俊美模样,不过那一身纯白色的云纹常服却却微微有些汗湿,让他看着多少沾了丝凡俗之气。
“皇上吉祥。”苏海棠心里恼了下这人的神出鬼没,身子却赶紧跪下行礼道。端木殊也没叫起,自顾自的做到坑上,看了眼漆桌上放着的未吃完的冰碗,阴阳怪气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朕不吃?”
苏海棠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口中却道:“臣妾服侍皇上用膳时,发现您似是喜欢吃些酸辣的食物,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这冰碗全是用牛奶做得最是甜涩不过,臣妾就想着,您应是不太愿意吃的。”
端木殊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脸色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口中道:“爱妃记得朕的口味?倒真是有心了。”
苏海棠听后心里一紧,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着这人了。他在面对柳依依、阴媚儿时都是很温柔的,怎地就不能给自己些好脸色看。这样一想,苏海棠心里就有些难受起来,也不回话,就那么低着头跪在那里。端木殊看她这幅犟头犟脑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李贵惯会来眼色,见状,忙端了温度适中的茶水进来,端木殊饮了一口,心里火气微微消散了些,瞥眼,又见苏海棠露在外面的玉白色手臂上有些青肿之色,想起了昨儿夜里的癫狂,心里突然地就升起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滋味:“起来吧!”他冷声道:“别跪在那碍眼。”
苏海棠便哆嗦的站了起来,倒不是怕的,而是羞的,这屋子里可是有不少伺候的下人呢,皇上要这么一直让她跪着,那可真是把她的脸面仍在地上,往死里踩了。
“伺候朕换衣。”端木殊冷声道。偏殿里早就放置了好几套皇帝的常服,苏海棠听了赶紧就去柜子里取,挑了身靛青色带暗纹的衣裳,苏海棠又取了配套的腰带,定了下心神,有条不紊的为他换上了。寒露往屋子里多加了两个冰盆,又熏了些冷香,被那四叶的金丝楠木风扇车一摇,霎时便凉爽了不少。端木殊修长的大腿伸开,往炕上一躺,闭着眼睛,看着就是要小睡的模样。苏海棠就更是屏声静气了,生怕弄出什么动静又惹的这位爷不快。这一觉便睡到了夕阳下西。苏海棠本以为他要在这留晚膳的,不过端木殊醒了后却完全没这意思,提脚就走了。后来寒露告诉她,皇上是去了阴贵人那,两人一块用了膳。
当天晚上,端木殊也没有过来,而是独自宿在了正殿。就这样时间飞逝,转眼间便又过去了大半个月,苏海棠也渐渐摸索出与皇帝的相处之道总而言之就是四个字“安静,本分”虽也时不时的受些冷言鄙语,不过大抵还能挺住。虽然内里面是个什么情形,苏海棠心里比谁都有数,不过在外面,她苏贵人现在可是正当宠的阶段,过来伺候的下人们比往常那可是“毕恭毕敬”的多,苏海棠便指示寒露趁机收买几个,她不求别的,只希望以后消息灵通些,人脉什么的,都是这样一点点累积起来的。
是夜,苏海棠正坐在妆台前,卸着头上钗环,寒露脚步轻快的走过来,喜匆匆的对苏海棠道:“小主,李公公过来了。”苏海棠疑惑的眨了眨眼,起身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李贵走了进来,苏海棠知道他肯定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的,嘴上便问道:“公公来了,不知皇上有何吩咐?”李贵听了这毕恭毕敬的问话心里就是一抽搐,心想:这位苏贵人可真不像是期君怜,望君眷的宫妃,倒像是皇上的臣子,跟个木疙瘩似的。
“禀苏贵人,皇上让奴才接您到华清池去,您收拾收拾,这就跟奴才走吧!”华清池?苏海棠听了这话,脸孔一下子就绿了,华清池是整个冷泉宫最好的一处汤池,素有温泉水暖洗凝脂的名誉,然!而!苏海棠却并不认为皇帝会那么好心的单独赐浴,说不准就……
“苏贵人?苏贵人?”李贵看着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脸如丧考妣,跟死了爹娘似的苏海棠赶紧叫唤了两声,总算把人给弄回魂了。苏海棠僵硬的点了点头,木木的说了句:“公公稍等。”幸是寒露机灵,几步就跑到衣柜那边,取了件桃粉色的披风过来给苏海棠披上了身。
殿外面已经停了软轿,苏海棠一弯腰坐了上去,少顷,感到轿身轻晃已是动了起来。苏海棠心里颇为七上八下,直到寒露在外面喊了声:“小主,咱们到了。”方才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李贵在前方打着八角的琉璃宫灯,苏海棠跟着他七移八拐的往前走,直到一处殿门前。苏海棠依稀能够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流水声。李贵给后头跟着的寒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着自己留下,而后才对苏海棠笑着道:“苏贵人,华清池到了。皇上已经在里面那,您快着些进去吧!”
苏海棠脸薄,此时听了李贵的话,就有些尴尬的下不来台,不过人都已经到这了肯定是不进去不行的。
“我知道了。”苏海棠胡乱的点了下头,迈进了打开的殿门。寒露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家小主的背影颇有种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颇悲壮。
华清池建于前朝,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奢侈水池,不说别的,便说那围池子的砖头,都是白玉做的,在冷月的照耀下,整个华清池波光粼粼,几与仙境无异。然而此时,苏海棠却无暇欣赏这人间美景,她的全服心神都放在了那道背对着她的身影上。
劲瘦、强壮、那时属于帝王的背影。
☆、第014章
苏海棠的脚下就像是生了钉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脑袋空空的立在那里。话说,虽然两人已经有了身体上的实质关系,不过在苏海棠心里,皇帝是不怎么喜欢她的,所以在面对皇帝时苏海棠总会下意识的感到不自在。
端木殊似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也没回头,淡声道:“来了!”
苏海棠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十几步:“是,臣妾来了。”
“来了就下来吧!”端木殊十分自然的说道:“给朕擦擦背。”
皇帝的提议,苏海棠自然不会也没那个胆子拒绝,她脱了身上的衣裳,只穿了贴身的亵衣,踩着池子边上的阶梯缓缓的下到水里去,这华清池是一口温泉做眼子,所以整个池水是很温暖的,浓郁的硫磺味道从鼻尖处划过,苏海棠根本不敢多看,硬着头皮走到了皇帝身后。端木殊的手中拿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翠玉酒杯,他脸色也有些微熏,不知是被水汽蒸的还是喝酒喝的。
苏海棠眼观鼻鼻观心,尽心尽力的做起了一个“丫鬟”应该做的事情,拿着襟怕用力擦着端木殊的后背,两人离的这样近,苏海棠不可避免的就能看见端木殊几尽□□的身体,羞窘什么的也许一开始会有,不过很快的苏海棠的主意力就全被面前的一幕给震着了。
刚才离的远时还未发觉,现在近了,苏海棠几乎一眼就看到了。
“天啊……”她难以自制的惊呼出声,一双眼睛里流露出震惊的神色。盖只因为皇帝的后背,完全是伤痕累累的,大大小小疤痕无数,其中还有一条格外的狰狞恐怖,似是野兽的利爪所留,从肩头贯穿到腰腹,苏海棠几乎能后想象出那野兽从皇帝的背后猛扑过来,把人按在身下的凶残情景。
那该多疼啊。
“皇、皇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苏海棠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这个人可是皇帝啊,皇帝不应该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吗?可是端木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
端木殊回头,突然很是疑惑的问了句:“你现在才发现?”
苏海棠一愣,是了,两人虽有过经验,不过她因为紧张和恐惧的关系,哪里还能注意到旁的,是以现在才回大呼小叫的。
端木殊见她愣在那,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霎时就是一寒,嘴上却用着玩味的声音道:“啊呀,你知道朕的秘密了呢,该怎么办好的,要不要杀掉呢?
池水明明很温暖,苏海棠却生生惊出一身冷汗,不过转念一想,皇帝让她来擦背,肯定就没有瞒着的意思。说什么杀不杀的九成九是在吓唬自己:“皇上——”苏海棠难得鼓起勇气,咬着下唇,撇开眼道:“请不要再拿臣妾打趣了。”然后下一刻,她就感到肩头一痛,整个人已被抓到了端木身前,看着她那骤然通红起来的眼眶,端木殊眯眼道:“你不记得了?”
苏海棠疑惑,记得什么:“陛下?”
端木殊见她完全一副紧张懵懂的样子,心里突地就升起了一股火气,低下头泄愤一样狠狠叼住了她的唇角,这并不是一个吻,而是一个撕咬。苏海棠尝到了嘴巴里的血腥味,甜腻,十分令人作呕的味道。她不敢闭眼睛,整个身体却筛糠子一样抖个没完。苏海棠刚刚升起的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怜惜与同情刹那间就灰飞烟灭了,她早该知道自己对于皇帝来说唯一的用途就是泄欲了,然而再多的难堪她去只能硬生生的往肚子里面咽,因为她是宫妃,服侍君主本就是应该进到的本分。在被进入的一刹那,苏海棠闷哼了声,端木殊把她死死的抵在池壁上,她的指尖无意识的剐蹭着玉转,因为太过用力,指甲生生剐撕了好几片,留下血来,染进水中。
…………………………我是河蟹爬过的分割线……………………………
苏海棠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贵妃榻上,低下头,不出意外的满身青紫,端木殊躺在她旁边,闭着眼睛似是熟睡。苏海棠不敢吵醒他,哆哆嗦嗦的往外面蹭了两下,她脱下的衣裳离着贵妃榻有些距离,虽然这里除了二人外再无旁人,可要她完全光着身子跑去拿衣裳,依苏海棠的脸皮还是有些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