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伸手一推,立刻就把那口珠光宝气,价值连城的箱子推了回去,送到柳生长船斋清彦面前。然后又长身站起,离开了游美子那足以埋葬天下男儿的迷人胸怀。
柳生长船斋清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因为他已经知道,程立的选择,到底是什么了。但他实在不能相信,居然真有人可以拒绝自己的邀请。
所以柳生长船斋清彦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俨然刻满了惊诧。他忍不住问道:“程桑,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立平和地道:“我的意思就是,你可以把这些财宝和这位美女,送去白玉京,献给大魏皇帝。毕竟,这是他的江山,他当然有责任去保护。至于我。对于阁下把活生生的人视为货物看待,认为可以任意收买驱使这件事,觉得很不喜欢。或许在阁下心目中,我和游美子也没什么区别吧?”
柳生长船斋清彦深深吸口气,苦笑道:“程桑,可能你有些误会了。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程立打断了他的话,道:“不管是不是误会。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都没有关系。总而言之,要找人替你拼命的话,今天晚上你已经没有希望了。
所以你最好还是走吧,带著这口箱子和游美子一起走,最好走得快一点。这样的话,或许你还能赶得及在天亮之前,睡上一个好觉。”
柳生长船斋清彦沉默半晌,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既然程桑拒绝了老夫,那么老夫迫不得已,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所以程桑,假如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彼此已经成为相互敌对的关系。还请程桑谅解。”
程立笑笑,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离开了茶室。抬头看看月亮,随之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沿着山道下山而去。
身后处,柳生长船斋清彦同样走出茶室,背负双手,凝望着程立的背影,久久不语。游美子则把衣服重新整理好,毕恭毕敬地上前问道:“柳生大人,程桑拒绝了我们。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柳生长船斋清彦也不回头,淡淡道:“游美子。去联络那个人吧。明天晚上,我在西湖上设宴款待他。相信到时候,他一定会给老夫一个满意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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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亮。晴空万里,一片蔚蓝如洗。单看这天空,绝对再找不到昨天晚上曾经下过大暴雨的痕迹。
就如同柳生长船斋清彦等扶桑人一样。他们也彻底消失了。任何人也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丝毫蛛丝马迹。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切只是程立的幻觉。
但程立明白,他们不是幻觉。
“南军神,北武魁,六道轮回唯拳王,柳生剑下万神劫。”这扶桑四大绝顶高手,迟早也一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和自己交手的。
不。应该说,四大高手之一的柳生剑圣,其实已经出现了。
柳生长船斋清彦,这老人就是柳生剑圣。纵然他始终深藏不露,但凭着本能,凭着劫者比常人更敏锐百倍的精神感应能力,程立依旧能够察觉到他的不凡之处。
衰老,只是外表带来的假象。实际上,在那副身躯之下,蕴藏着如火山般强大的力量。一旦爆发,绝对可以带来毁灭性的巨大破坏。
连这样一名高手,都不敢和平五郎信纲正面对抗。扶桑不败军神的力量,究竟已经到达一个何等恐怖的境界?是不是已经相当于人类的最后真理,劫者第三度觉醒?甚至乎,是否有可能超越其上,踏入真正的神之境界?
程立很有兴趣去探寻这一切。但他并不着急。毕竟扶桑的事,远在天边。而眼下的当务之急,终究还是霹雳堂雷家,终究还是琉璃晶珠,终究还是洞天福地。
随着十天期限越来越近,小小一座杭州城,也益发显得暗流汹涌。程立和小青是一股势力,绣春楼的秋夜雨是一股势力,金龙帮、八斗堂、沧海月明楼、霹雳堂……分别都是一股势力。这许多股势力之间,彼此合纵连横,互有打算。暂时合作,不等于最终不会爆发冲突。哪怕眼下是敌人,但也不排除会有化敌为友的一天。形势复杂无比,敌友难分。
可是,这还不是全部。当程立回到杭州城内,暂时居住的小院时,又一张送上门来的请柬,让他知道,再有一股势力入局了。而这股新入局的势力,或许才是最强大,最具决定性份量的。
因为在请柬上署名的主人家,姓颜。当朝宰相颜相爷的颜,同时也是小宰相颜东楼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