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罗和安娜所在的法国可是我那两个哥哥的势力范围。”
“但意大利这边,他们的手还伸不进来。”被竞争对手从自己地盘上带走盟友的人,放在哪里都是一种莫大羞辱。
阿克塞尔再厚脸皮,如果其中没有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也不会知道,更何况还是阿克塞尔本人坐飞机赶过来通知。
白苋嗤笑,只要智力正常的人,恐怕一眼扫过去就能看穿这个男人的小心思,“事情不是你做的,你只是在后面推波助澜而已。”
阿克塞尔闻言坐直身体,仿佛已经从刚刚的变故中挣脱了出来,“证据呢?”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个毛病。”求知欲这么旺盛。白苋抿了一口红茶,“你难道不知道,华国有句歇后语,叫做‘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么?”
“来的时候一个保镖都没带,还是自己开车,怎么,难道不是故意向我卖惨?”
以弱者的姿态,来降低她的警惕心。说起来,这人比起从前,确实进步了不少。
“我还以为,张皇失措的样子我演的特别像。”没想到只一眼就被拆穿了。
阿克塞尔摸了摸下巴,“还有呢?”
白苋心绪平静,甚至有点想发笑。既然对方那么想知道,满足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还有就是你动作太慢了,既庭这个外来户都能在半天内查到的事情,你居然要花那么久的时间。”
“这不像你,阿克塞尔。”
他一向知道,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中,掌握主动权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结合这两个疑点,白苋就是想不怀疑他都不行。
“所以,你是从见到我的第一面起,就怀疑我了?”阿克塞尔右手从杯沿那里收回,语气完全没有被拆穿后的恼怒,反而更加镇定。
“怀疑?”近乎反问似的吐露出这两个字,白苋面色冷淡,“不,不是怀疑。”
“是肯定。”
她对阿克塞尔这个人的研究,片刻都不敢松懈。尤其是在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之后,白苋就更加警觉了。
只不过现在看来,她之前提醒,似乎都被阿克塞尔当耳旁风了。
对方的掌控欲和敏感多疑,一如当初那般。可她白苋早已经不是那个弱小无力、可以任由他摆布的弱者了。
“你太心急,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品格。”白苋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幽深的眼眸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我说过,我做出的安排足够保证你在你父亲百年之后比你那两位哥哥更有机会得到他的继承权。”
“但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像是把我往外推。”
“你知道我的底线的,阿克塞尔,现在的你碰触到了我的底线。”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不爱钱,也很少人能在面对利益的时候保持冷静,白苋很俗气,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是那个超凡脱俗的圣人。
幸好老头子从前教过她一个道理,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人们赚钱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舒服,但如果为了这些金钱牺牲自己在意的人,这个人会失去很多情感和快乐,这样的话不就是本末倒置了么?
虽然很难,但白苋只想做利益的驱使者,而不是利益棋盘下一枚渺小的棋子。
正是因为心中的信念如此坚定,所以哪怕处境再艰难,白苋都不会利用身边的人的感情。不过看样子阿克塞尔并不这么想,哪怕表皮看起来温文尔雅,他内里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阿克塞尔可以利用自己身边所有能够利用的资源。早在几年前,白苋就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即使是对方出了这么一个昏招,她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如今的阿克塞尔,恐怕已经疯魔了。
“我只想知道,是你的两个哥哥做了什么,还是你父亲那边有了什么动静,才让你铤而走险,拿佐罗和安娜来逼迫我去帮你的?”已经很久不关注这方面的动向,白苋现在所掌握的信息有点落后。
相信阿克塞尔并不吝啬告知她这一点,并且反而有种正中下怀的感觉。
果不其然,在白苋话音落下之后,阿克塞尔就回答了她的问题,“我父亲的私人医生给我传了消息,说是他的身体有些不太好。”
“所以你就着急了?”白苋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将手臂搭在沙发上,她眉头微挑,“你父亲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定是他故意说给你们听的。”
私人医生又不傻,谁给他发工资他心里没数?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最在意那位的寿命的话,恐怕也就只有他的私人医生了。毕竟……他的儿子们都在日常向上帝祈祷,巴不得上帝他老人家早点把人带走呢。
只有私人医生希望那位活的越久越好,因为也只有这样,私人医生才能每年都拿到丰厚的报酬。
至于提前站队?别开玩笑了,富二代们能有富一代有钱?吃喝都要伸手问老父亲拿的家伙,是没资格让私人医生倒戈的。
更何况那位那么大方。
“我记得这种无聊的游戏,私人医生配合你父亲玩儿过很多次了吧?”白苋皱眉。
显然,阿克塞尔也很清楚,只是……“我没办法去赌,我赌不起。”
你争我夺了这么多年,他和他那两个哥哥说是生死大仇也差不离了。这不再是遗产和继承权的问题,是谁能活到最后的博弈。
输家,早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
“万一这次是真的呢?白。”说到这里,阿克塞尔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疲惫。
就像是自习课有人喊“老师来了”一样,哪怕其中有99%都是假消息,但100%的学生都会本能的变得安静。
发现上当,瞬间放松。再次相信再次被耍,周而复始,直到毕业那一天。
白苋顿了顿,然后诚恳道:“恕我直言,这样下去,你这辈子都要活在你父亲的阴影下。”
“你永远也无法战胜他。”
哪怕对方年事已高,没多长时间可以活了。但这种宛若惊弓之鸟的感觉,会像刺青一样,永远留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