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莹然嫣然一笑,“你看傻了不成?我这是为你祖父好,总不成还要慢慢等着他恢复意识,自己吞下去吧。”
孟舒志脸一红,连连摆手,“你这样就很好。”
杜莹然的伸手给孟宪潜切脉,眉头皱了起来,“怎的这样了,今天还来集英会。”
孟舒志叹息一声,“我先也想劝劝他,但是,祖父觉得既然是一年一度的集英会,今年我有得了状元,应当来说上几句,能够让学子心有所得才好。”
杜莹然听到了孟舒志的话,沉默了下来,“怎么成这样了,我瞧着令祖看脉象似是疲劳过度。”
“我祖母前些日子生了风寒。”孟舒志低声说道,“她原本就卧病在床,用药更是斟酌一二,不可伤了她的脑,这风寒就好得格外慢了些,祖父一直在床塌边陪着她。”
生了风寒?杜莹然的眉头微微蹙起,“是什么日子?”
“正是我游街那一日。”孟舒志苦笑着说道,“白日里还好好的,阖府上下都是欢喜,谁知道到了第二日的时候,表妹就发现祖母发了高烧。”
表妹,柳莲安?
杜莹然的心中微动,“那你怎么让你外祖母过于操劳了。”
“他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晚上的时候守着的,如果不是前两天在家里晕过一次,我们也不会发现,他竟是熬成了这样。”
杜莹然的眼睛微微睁大了,按照孟舒志的说法,白日里孟宪潜是醒着的,晚上又去照顾妻子,任谁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为什么忽然想到晚上的时候去守着了?”杜莹然问道。
“并不知。”孟舒志摇摇头,“祖父不肯说。”
杜莹然叹息一声,总觉得这件事情里似乎有些蹊跷,若是刚生病的时候,日夜照顾是属于正常,只是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这几日我们晚上也多陪着祖母。”孟舒志说道,“许是祖父觉得一年之期要到了,心里着急,又不想和我们这些小辈说。祖父没事吧。”
孟舒志的话让杜莹然想了想也是正常,毕竟他们两人伉俪情深,心里想必是着急了。“累着了。”杜莹然说道,“多休息一会儿就好。”
这药丸原本就有安眠的作用,孟舒志替祖父宽了衣,展开了屏风,和杜莹然走到了外间。
此时房间安静了下来,孟舒志心里就起了些绮丽的心思,按理说婚前两人是不当相见的,此时距离婚期也不足一月,孟舒志的面上有些红,“你今天怎么看得出那位姑娘的病症?”
“事有凑巧。”杜莹然说,想到了那位王然的病症,虽然在古代不常见,在现代可是不少的。她的病因也简单,是因为减肥,过度节食引起的后遗症。她当时一看到那位王然姑娘的眼底有些发黄,皮肤的状况并不太好,肌肤和其他人相比要显得松弛就有了这样的猜测,等到临近了看着她的头发,发量并不多,加上不少新生的有些发黄和过于柔软的发丝,显然她是经历过了大量的脱发,另外她抿着嘴,似乎害怕别人嗅到口腔里的味道,佐证了口臭,毕竟因为饮食过少,肠胃不好,口腔里会有臭气,另外便秘也是如此。至于说绝经,则是悄无声息地把脉判断出来的。
杜莹然嫣然一笑,摇了摇手指,“其实是投机取巧,我正好之前见过有姑娘家有这样的病症,最后的时候偷偷给她把脉就判断出来了。”
她的笑容娇俏,杏眸里都是欢快的笑意,让孟舒志的整个胸腔都溢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上前一步牵住了杜莹然的手。
杜莹然有些诧异,心底有点微微的甜意,那甜意从心底浸了出来,荡漾在了眸子里,一双眸子带着潋滟羞涩的情意。
触不及防,杜莹然就感受到了他的脸在自己的面前放大,她的嘴唇上落上了一个温柔的吻。他的嘴唇柔软,这是一个只有缱绻温柔并无情·欲的吻,杜莹然闭着眼,感受到了他口腔里薄荷的味道,他的手指同自己的手十指相扣。
良久,结束了这个吻,“抱歉,我……孟浪了。”孟舒志说道。
发乎情止乎礼。
杜莹然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个词语,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关系的。”说完了之后又觉得自己表现得似乎很期待孟舒志的亲吻一样,虽然心底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她知道刚刚的所作所为,恐怕已经是孟舒志在婚前所会做出来的极致了。至于再往后的,恐怕要等到两人成亲。
想到了成亲,杜莹然的脸越发红了,心底也是隐隐期待。
孟舒志轻轻咳嗽了一声,“私底下,我可以喊你莹然吗?你喊我冠玉就是。”虽然刚刚有些失礼,但是毕竟他们是未婚的夫妻了不是吗?孟舒志看着杜莹然,心底欢喜,想要同她更加亲近。
冠玉是孟舒志的表字。
“冠玉。”少女的声音娇俏,带着软糯的尾音,加上因为刚刚的亲吻,眉眼带着潋滟情意,孟舒志又是看呆了。
两人坐在窗边,支起的窗,杜莹然正巧窥见了柳莲安的身影,她四处打量着,然后匆匆就跑向了门口。而孟舒志正酝酿着要和杜莹然说些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的柳莲安。
☆、第83章 熬夜(二)
柳莲安抿着唇,刚刚打了一个茬,转眼就看不到了杜莹然,难道是回去了?柳莲安并没有在院子中停留,继续往前走着,这几天外祖父的身体着实是不好,刚刚她看到他在台上都是心惊,心底也有隐隐的悔意,她或许不应该和他说,外祖母好似有了反应。
柳莲安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那春花烂漫的枝头处,有着支开的窗,可以窥见里面的情景,杜莹然拉着孟舒志的手说着什么,继而是一个凑近了,像是在亲吻他的脸。
真是!太不要脸了!
柳莲安站在那里,春寒仍是带着些料峭,春风里的那点寒意怎能抵得过她心底的那点寒意?柳莲安的水眸里都盛满了泪水,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她难道比不过杜莹然的容貌?杜莹然哪里有她的才华?明明,明明她是才是最合适的人。如果不是晚了那么一小步的时间,现在订婚的人绝对是她,而不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杜莹然。
那点寒意很快从心底又成了愤怒,双手捏成拳头死死的掐在手心里,从柳莲安的角度仿佛看到了杜莹然得意的笑容,柳莲安的泪水氤氲,她很快大步往回走,手背狠狠擦下了眼泪。
为什么?一丁点的活路都不留给她?不求为正妻,只求留在孟府,难道不成?柳莲安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眼底划过一丝厉色,喃喃地道:“杜莹然,这是你逼我的。”
“你?”孟舒志的脸颊有些微红,“怎么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杜莹然牵着的他的手上,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濡湿一片,生怕唐突了佳人。
“你头上有一片花瓣。”杜莹然伸手,接着摊开了手掌,手心里是一片淡色的桃花花瓣。
杜莹然自然看到柳莲安的身子气得发抖的模样,看到柳莲安过得不好,她也就舒心了。刚刚孟舒志的头上并无花瓣,花瓣是她身上落了一片,她捡起来的。
孟舒志说道:“你应该继续看集英会,今日里很热闹。”
“不在乎这一时。”杜莹然浅笑着,眼眸弯了起来,恶心了一回柳莲安,她的心情很好,忽然就有了调笑的心思,“我觉得那些学子所会之物,是比不过冠玉的。”
少女的声音软糯,尤其是刻意拉成了长音,那冠玉两个字像是裹着蜜糖的糕点,那香甜的味道从舌尖绽放,浑身每一处都察觉得到那甜美。
见着孟舒志的脸越发红得几乎可以滴血,杜莹然扑哧一笑,眨眨眼,“你说我说的可是对与不对?”
杜莹然觉得自己像是调戏小美人的恶公子一样,孟舒志已经害羞得手足无措,整个人僵硬着,“我去看看祖父。”甚至同手同脚地往屏风方向走了过去。
杜莹然坐在窗边,一吹手中的花瓣,那花瓣就打着卷顺着窗扉飞向了外面,她的心情也似花瓣一般飞扬,一开始的将错就错,到了现在的迫不及待,她还真是希望凤冠霞帔那一日早早到来。